父女之情……
这真是她这辈子觉得最可笑的笑话。
“豆子，我不想道德绑架你，但你至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肖唯郑重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爸应该是拿着你给他的钱跑了。”
“什么？”肖唯不太相信，“这不太可能吧？”
“哼！”窦乐冷冷扯了下唇角，眼中是肖唯没有见过的平静和漠然：“你低估了他无耻的程度。”
有些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
比如曾经的她。
再比如，她的父亲，窦展鹏。
“豆子，你不能单凭你的猜测就……判他的死刑。”肖唯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不甘心的想要劝她。
窦乐突然笑了，本来明媚的笑容却因为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邪妄，她目光呆呆落在不知名的虚空，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没权利判他死刑。把他置于死地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那年我刚上初一，我爸开货车，很少回家。我记得那天外面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但就是那天，他回来了。他到家就冲进浴室洗澡，然后把这件衣服扔到了外面。我很奇怪，就偷偷溜出去把衣服捡了回来。衣服上有很多血，但我很确定，我爸他并没有受伤。后面的半个月，他都没出车，除了窝在家喝酒，就是出去洗车修车。直到半个月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则警方发布的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事件的通告，死者当场死亡，因为事故路段没有监控，当晚又下大雨，警方一直没抓到肇事司机。那个事故路段就是我爸送货经常走的路段。我一直怀疑，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就是我爸爸。”
她低头看着那件带血的衣服，淡声道：“这件衣服上血迹如果是那个死者的，那这就是他犯罪的铁证。”
“这么重要的证据，你当时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呢？”肖唯十分不解窦乐的行为。
窦乐看着他不禁失笑，眼中却始终一片冷寂：“交给警方？这是正常人的行为模式，但可惜我不是正常人啊。”
肖唯一怔，他险些忘了，她当时还是一个13岁的反社会人格的青春期少女，她也曾说过，那时候的她，封闭又病态，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证据藏起来，我爸那种烂赌鬼，早晚会出事的，万一连累我和谢欢，这衣服就会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豆子，你要考虑清楚，这个东西一旦交给警方，你父亲很可能会被判□□十年以上。”
“我知道啊。但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逃跑，逼他还清那些高利贷。”
“他真的会逃跑吗？”肖唯依然满脸不可置信。
“一定会。他今天上午拿到你的钱，就告诉谢欢让我们俩不要回老宅住。”窦乐扬唇冷笑，“他从来没关心过我和谢欢的，现在他一反常态，这不符合他的行为逻辑。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并不打算还清高利贷，偏又胆小，怕我和谢欢被那些混混儿找到，真出了事牵连他，所以才假装关心我们，叮嘱我们不要回家住。他之前一直念叨着去南方做生意，说不准现在正在买南下的车票了。”
她说的十分笃定，肖唯无力反驳，只能看着窦乐叹道：“豆子，你有的时候……真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