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待了一会，看乐末没有什么精神叮嘱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便走了，留下乐末一个人在那里消化掌门就是那个他看日记时大骂了无数遍畜生的人。
乐末一边喝着苏时留下来的燕窝汤，一边在心里盘算着除了他师弟，派中还有何人能够当掌门。
刘师叔？刘师叔一直专心在后山养灵宠，对掌门之位根本没兴趣，更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兴趣。许师兄？许师兄云游多年，他只见过许师兄一面，当初师父飞升，刘师叔写了十三封信都没有叫回来。
乐末把派内元婴期修为的几个人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都没有想着哪一个像现在这个掌门，难道是这一百年间新来的人？
正当乐末思来想去之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寒气冲进屋内。
乐末抬头看见他的师弟赵烨磊走进屋内，身着黑底白莲云纹的外袍。
乐末心中有根弦咔的一声断了，手中的木勺啪地一声落进了汤里。黑底白莲云纹的衣服，他穿了一百年再熟悉不过——那是华宁派掌门的标志。
他晋升那日他师弟献宝一般将新收的徒弟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仿佛还是昨日。
“师兄，这是我刚收的徒弟沈兴安。”
“烨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兄，我一定会做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好师父。”
当时那个人站在桌子前侃然正色，浑身凛然的寒气，和此刻向他走来的人一模一样。
乐末原以为他再见师弟，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好久不见，结果洛水院流水未改，师弟却不是曾经的师弟。
心中思绪万千却不能显露，乐末依照庄青的习惯小声喊了一句：“师父。”
“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吗？”赵烨磊还未走近，眉头便先皱起，走到跟前时看到桌上的桂花糕和燕窝汤，又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吃这些凡间事物。本身就愚钝，还贪恋凡尘，这样下去连随便一个杂役弟子都比你厉害。”
乐末准备拿着勺子继续吃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赵烨磊，“我天分不高，也不想修仙，师父当年为何要收我做徒弟，这次又为什么要救我？”
他想替那个孩子问一问，也替自己问一问。
“我原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的，才收你做徒弟，没有想到你这般宁顽不化。”赵烨磊气急地答道，说完看见乐末脸色苍白，想及此人刚刚自杀过，还是深吸一口气，自以为放缓了语气说道，“我不求你像师兄一样天赋异禀，你只要好好待在华宁派认真修炼乖乖听话，都做不到吗？”
乐末没有吭声。
“这里有一些养伤的丹药，你每日吃一粒。十日之后宗门大比，你好自为之。”
赵烨磊站在那里，等了一会，见庄青不看他，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觉得又气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扔下这一句话跟一瓶丹药就拂袖离去。
乐末看着赵烨磊的背影，以前小师弟跟他赌气往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
他上辈子是个孤儿，有一餐没一餐地苟活到被师父捡回去，至师父飞升他接任掌门，他的生活里一直只有华宁派，为了华宁派努力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