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霄从背后搂住师兄,师兄坐在他怀里闭眼平复呼吸,他的手从对方后背寸寸划过时,仍会带来一阵战栗。

    这次李妙玄被折腾得不轻,喉咙肿痛不说,舌尖腥咸的味道挥之不去,他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想做。楼明霄偏又过来想亲昵一番,他不耐烦地推开,对方却坚持不懈贴上来,不让亲嘴就巴巴地吻颈窝和肩膀,甚至伸长脑袋去舔脖子上淤青的箍痕。

    “别闹了,去给我倒杯水!”李妙玄发话,喉间的肿痛感愈发明显,眉间也带上了一丝痛苦。

    楼明霄没动,可着师兄的脖子乱啃一通,本就没几块好皮的地方更显得凄惨,肩头的牙印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若放在平时,李妙玄是不会将这点小伤口放在心上的,可巧他现在心里头火未消,身体又敏感得要死,一点点疼痛都会被放大。他垂下眼,薄薄一层眼皮上犹带红晕,催动肿痛的喉咙低声呵斥:“楼明霄!”

    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连名带姓地喊他了,楼明霄呼吸一沉,牙齿狠狠咬住师兄的肩膀。

    李妙玄闷哼一声,素白的脸上红意顿起,留在被子外面的双脚绞在一起,深绿的玉镯套在嶙峋的脚踝上很是扎眼,趾缝间透出淡色的被单。他的呼吸乱成一团,薄被掩盖下的大腿中间丝毫不敢松懈地夹着一只手的手腕,于是忙探进被子里扯开去。

    那只手却迅速反握住他,先是依次捏了捏五根手指的指腹,随后来到掌心按压,小拇指挠了两下,最后捉了手腕,指腹在内侧漫不经心地轻蹭。

    楼明霄不说话,停下啃咬的动作,舌尖舔去渗出的血丝,阖眼把玩着师兄的手腕。

    二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在情欲气息还没散尽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尴尬。

    李妙玄觉得脚上的镯子有些重,也不方便穿鞋,于是在沉默的房间里张嘴:“把镯子取下来。”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后悔了,怎么听怎么生硬。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臂一紧,就算看不见身后师弟的神情,李妙玄也知道对方生气了。

    “呃,我的意思是——”他刚想补救一二,窗外的一抹白光忽然映亮了他的眼睛。

    白茫茫的一片,原本深色的桌椅都短暂地白了一瞬。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地面剧烈的晃动。

    李妙玄猛地扭头,手脚并用地爬到窗户边,大力推开窗门,恰好迎上第二道白光。强光袭来,眼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不得不选择闭眼偏头暂避锋芒,视线中留下一道令人印象深刻的鸟型虚影。

    他立刻穿好衣服,并且对楼明霄说:“你先去修士驿站避一避,通知师门和驿站修士们,尽快撤离城中百姓!”

    说完,他立即踩着却邪飞往事发地。

    楼明霄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见师兄化作一道流光,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地面已经晃得站不住脚了,天花板上传来横梁断裂之声,些许沙土在落到他头上之前便改变了方向下落。不多时,城中响起男男女女的哭喊声,婴儿尖利的哭叫穿插其中,他向打开的窗户望去,彼时还流光溢彩的城市,现在已经是一派炼狱般的景象了。

    这城中最高大最奢侈的酒楼也难以在地震中撑上一柱香的时间,楼明霄听见门外传来掌柜的惨叫,推门看去,对方被压在一片废墟中,脑袋低垂,生死不知。

    楼明霄冷淡地瞥了一眼,步伐稳定地朝大门走去,可在经过掌柜身旁时,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他的内心很复杂,一方面秽气不断吞噬着涌现的情绪;另一方面,内心有个声音冷静地说:“救他,师兄会喜欢的。”